農村的關系常被人稱為最純樸和真誠的,這種在大城市里很難找到和擁有。然而,不久之前我回到了老家參加堂弟的婚禮,卻對鄉親們的表現到非常失,覺得他們的人已經被金錢利益扭曲,不再純樸。

吳廣生,今年38歲。11歲時,我和父親離開了農村搬到省城生活,然后我們一家在省城定居了16年。在這16年里,我們很回老家,因為家里的爺爺都已經去世了,只剩下一些已經分家的叔叔伯伯以及嫁到其他地方的姑姑。所以,我們回家并沒有太多意義,一般只有在老家發生重大事件時我們才會回去,比如修繕祠堂、家庭祭祀或者親戚有喜事等。

上個月中旬,我邀回老家參加堂弟的婚禮,這是我5年來第一次回老家。通常況下,父母一直負責理這些人往來,但因為父親不適,這次我接替了他的角

當天早上10點左右,我回到老家,習慣地把車停在村口的空地上。我沒想到堂弟的婚禮如此熱鬧,只走了兩三百米,轉了一個彎,就看到通向村里的一條雙車道大路,路邊停滿了車,路上的行人幾乎都往我大伯家走去。大伯家傳來喜慶的音樂,整個村子都可以聽到,好像隔壁村的人都知道他們家在辦喜事。

走到大伯家門口,我看見大伯和大伯母以及堂弟和堂弟媳正在迎接客人,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,熱地接待每一位親朋好友。

按照我們這里的規矩,普通朋友和一般的村民進場時會把紅包給新人或新人的父母。而對于親戚來說,需要進場找專門登記禮金的人,登記時要注明隨帶的金額和姓名,然后將紅紙張在墻上供來賓觀賞。

有些特別隆重的婚禮,還會在婚宴過程中展示彩禮和隨禮,并由司儀宣布。所以當我進門時,只對大伯一家表示了祝賀,然后直接去了登記隨禮的地方。

那里聚集著親戚們,我見到了很久沒見面的小叔和大姑二姑,他們在一個個登記隨禮。我和他們打了招呼,寒暄了幾句后,發現他們隨禮的方式非常離譜。明明只有一個人或者兩口之家來參加,但登記的名字卻是整個家庭的,而且金額也非常驚人,都是上千元的。

到我登記時,我掏出了2000元,登記了我的名字。結果旁邊的小叔卻問我隨了多錢,還有我爸和我姐呢?我當時有些愣住了,他們并沒有來啊,而且我隨的錢已經代表了我們一家人的份額,為什麼還要分得這麼細?

后來,二姑拉著我解釋說,這是村里的規矩,我和我姐弟應該各隨一份,另外因為我父親是大叔的話,他名下也要有一份。只有我們三人隨了禮,登記的時候才會把我們納一家人,到時候在墻上寫上某某合家多錢,這樣才能代表我們家隨了多錢。

聽二姑這麼一說,我當時到有些尷尬,因為我只帶了2000元現金,而且已經登記了,不能再改了。我又另外掏錢給我父親和姐姐各隨了1000元,登記的卻說我們一家人加在一起達到4000元聽起來不好聽,也不吉利,建議我再掏點。我想了一下,就讓登記的寫39999元吧。

隨著禮金登記完畢,我們親戚們陸續進場,我原以為我和大伯是一家人,會坐在主桌旁邊的前三張桌上,然而戲劇的事發生了。前面的三張桌子安排是這樣的:中間是新人和雙方父母姐妹,兩邊分別是大伯特意邀請來的村里有名的人,以及一些隨禮比較厚、和大伯同輩的父輩們。我屬于年輕一輩,結果被安排到了上席第二排的第四張桌。

盡管我不太懂這其中的禮儀,但我覺得很尷尬,一個婚禮居然有這樣明顯的區別待遇。和我同桌的都是一些姑姑嬸嬸,還有一些與伯母有親戚關系的人等等。我原以為我們是比較悉的人,坐在一起應該會互相聯絡、關心家庭生活之類的。但事實上,大家所談論的話題不是錢就是房子、車子和工作。他們討論誰的工資有多高,誰的孩子在哪里工作,誰家買了車買了房,誰又發財了,誰家隨了多禮金等等。我在一旁聽著,一句話也不敢說,覺村里的親戚們都變得質起來,無論開口閉口都離不開金錢這個議題,我不上

更荒唐的是,婚禮準備開始時,上席右邊的一把位置遲遲沒人坐。新人進場后,司儀主持到一半時,那個位置的人才悠閑地走過來。在我的眼中,他并不是什麼好人。他是我們村以前的一個無害小混混,大家稱之為“小六子”,比我大一歲,初中沒畢業就出去混社會,結果20多歲時犯事被抓進去關了三年。當時大家都對他看不起,甚至鄙視他。然而小六子出獄后去深圳做酒吧,發了財回來為村里修路,大家的態度立即有了變化,紛紛稱頌他為好人、大善人、大老板。在堂弟的婚禮上,他也被大伯當作賓客供起來,坐在一群有名的村民旁邊,并且周圍的人對他非常恭敬。婚宴開始后,除了大伯和堂弟向各桌敬酒,小六子也被很多人圍著敬酒。就連我同桌的姑姑嬸嬸們,都跑去給他敬酒,說盡了好話,仿佛小六子才是他們的親人。當時的我覺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,一個人默默地吃著菜。

短短兩個小時的婚宴,讓我對農村的風氣到非常失。以前大家聚在一起時都會聊一些家常事,或者談論新郎新娘之類的。但現在,人們把婚禮當名利場,充斥著各種攀比和炫耀,很有人真心問候對方,也沒有人關心婚禮的意義。就像城市商人的聚會一樣,除了喝酒,談論的都是人際關系和金錢!

而且在堂弟的婚禮上,我發現緣親相較于富有的人來說并不重要。像小六子這樣曾經犯事的人,只因為他現在有錢有勢力,大家都圍著他轉,完全不介意他曾經是一個怎樣的人。相比之下,跟我這樣的親戚們,大伯和叔叔姑姑們卻并不重視。無論我來不來,他們似乎都無所謂。在農村,金錢好像了至高無上的象征,只要有錢,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,大家都會喜歡你,都會捧著你。

所以,在這場婚宴上,我吃了一會兒飯,趁筷之際匆匆吃飽,然后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,直接開車離開了。農村的親朋好友似乎都被金錢扭曲了人,失去了曾經的純樸和真誠,讓我非常失,也讓我不太想回老家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