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你眼里,堂姐是一個剛大學畢業就留在大城市找到工作的亮麗鮮的孩。然而,在親戚眼中,卻是“一把年紀還沒對象”的“不孝”。每年的除夕到元宵,親戚們都會前來拜訪并在明里暗里催促。往年,堂姐總是面對這種況皺眉沉默,但今年卻打斷了大家,開始侃侃而談:“你有這麼高速運轉的機中國,記住我給出的原理小的時候……”講了幾分鐘才停下,你沒聽懂,扭頭看看親戚們好像也似懂非懂,但他們紛紛不再追問,甚至有人點頭稱贊:“不愧是大城市回來的大學生,越來越會講話了,工作了是有點東西!”然后,他們轉而又向表哥發起了一連串的提問。這時候,你發現一向“中二”、不理任何人的妹妹,朝著堂姐挪過去,兩人耳語幾句,相視一笑。咦,聽懂了嗎?這是什麼他們才懂的“暗號”嗎?親戚們走后,你才從們口中知道,這是最近年輕人開發的面對親戚新技巧——“已讀回”,就是說一大堆看似很有道理、其實并沒什麼邏輯關聯的話,堂姐說的那段話就是照抄了網上最火的一段文本。

走親戚本應該是一件愉快的事,但總有人聽到親戚的問題時覺像是在被“拷問”,力重重、焦慮不安,擔心給親戚留下不好的印象、被親戚看不起。這種不斷擔心負面社會評價,并采取防行為來避免的傾向,被稱為人際敏,它反映的是一種地位的不平等。社會心理學研究發現,公司地位較低的員,相比起地位較高的領導們,人際敏更高,因為琢磨出領導的評價標準,多半能更好地取悅他們、獲得回報。人際敏者在走親戚的過程中,就是把親戚們視為了地位更高的考,才會對他們的評價如此惶恐。當我們還是孩子、是學生的時候,對家長、老師的評價保持敏,往往對我們有利。但針對年人群的研究發現,人際敏是抑郁、焦慮等緒問題的易因素,還有可能增加患病的風險。所以,對人際敏者來說,不再把親戚當自己的考,才能讓自己心健康。

不讓親戚當自己的考,有很多方法。有人選擇“斷親”,不走親戚,就相當于不參加考試;有人選擇沉默,塑造一個向社恐的人設,相當于了白卷;有人選擇和親戚互嗆互懟,甚至于大打出手,相當于撕了卷子。但這些方法對人際敏的人來說,可能都不如“已讀回”。“”回“”講,像是在數學卷子證明題上寫“表達了作者的思鄉之”,在語文作文題上畫畫。這樣的回應,解構了親戚提問原本像考考試一般的嚴肅,談笑之間就將原本自詡考、看似地位更高的親戚拉了下來,既能糊弄、應付過去,還不至于和親戚撕破臉。

每年的親戚聊天,本來就難免暗涌著話語權的炫耀。長輩以人生經驗對小輩進行詢問、說教,當老板的倚靠高收對打工仔們指手畫腳,都是他們更有話語權的現。但近年來,由于科技、互聯網的飛速發展,反而是年輕人更容易掌握新技,并利用新技看到更大的世界。長輩的神、遙不可及逐漸消解的同時,年輕人們正聊起春晚直播紅包、網絡熱梗等話題時,反而是年輕人顯得更“神”“厲害”了。哲學家福柯說,“話語即權力”,在這個過程中,年輕人就一點點搶過了話語權。“已讀回”、主”講,是展示話語權的方式中比較無厘頭的一種。更加練掌握這一游戲規則的年輕人中,有人已經在親戚面前自如地談論自己擅長的話題,甚至給親戚“出卷子”了。

“已讀回”不僅是糊弄親戚的方法,更是年輕人的社。在滿了親戚的房間,堂姐和妹妹形了一個小圈子,也就是社會心理學中所說的,彼此之間產生了親切、歸屬,能讓們在面對不悉的親戚時心仍有安全。當然,即便很多好朋友之間會“已讀回”、一起“發瘋”,仍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樣做,有網友表示,如果自己的同事、朋友長期“事事有回應,件件沒著落”,也會令人困擾。因此,我們需要“已讀回”來實現更平等的關系,也需要真誠的通來維護更親的關系。